close
清晨的空氣冷冽,帶霜,聞起來有股血乾掉的奇異味道。金髮男子等在公車戰裡,身上的黑澀常大一無法完全隔絕的冷空氣,他不斷地呼氣,搓手。他似乎出門的太早了,公車們大概還在霧氣中漂流。他走向站牌再次確認今天不是罷工的日子;他的同胞們有幾項令人無奈的嗜好,散漫,還有罷工。新選飄邀卯卯地落到他稍嫌凌亂的金髮,他發呆地看了一會兒,再次看向自己的錶腕。如果公車五分鐘還不來,他決定直接走路過去。
如果走到了他們(曾經的)家,而他不在,他決定要敲門進屋。但事情一向不會這樣順利,他最近喜歡上保全遊戲,門不但有嚴密的虹膜辨識,連窗都層層疊疊地下了一道又一道的鎖。就像,就像他很久不曾踏進他的心一樣。但這次不一樣的。他對自己說。他身無分文、所有的籌碼都摒棄了,這次沒有謊言與抱歉,他一定會讓他進去的吧。
回想起漫長的時間,男子嘴角抿起淡淡微笑,好像已經很久不曾這樣一個人認真地感懷什麼了。零零散散地人漸漸向小小地公車站牌聚攏,還有兩分鐘,於是男子好整以暇地環視四周的人們,多半是老年人,穿著厚厚的羽絨大衣不知道要去哪。這感覺很奇妙,男子突發奇想,在霧中等著公車,像是要出發到什麼精靈國境一樣,只有睿智(年老或許能增加睿智)與一無所有的的人能搭上車。睿智的老人們會到達一個永遠舒適、溫暖的地方,與他們思念的人相聚;而一無所有的人,擁有旅行。
於是他決定,他不搭車了,他已經厭倦旅行了,他想要擁有些什麼實際的東西,比如一個擁抱,一個吻,或者是一個巴掌也行。那可很火辣的喔,想起他與他曾在大街上肆無忌憚的擁吻,連臉頰都熱起來了。
他已經走過一條街,繞過三個轉角,小心地跳過幾個水溝蓋,以及閃避搖搖擺擺走在陸地上的鴿子們。他瞇起眼抬頭看著前的建築物確認自己的所在地,如果沒有記錯,他再走兩個區塊就會到他們(曾經)甜蜜的家。
如果能進得了門,他要好好地對他說所有他知道的情話,親吻他倔強的眼角。但也許他不在,那他會等他回家,不論多久,準備一杯上好的茶,煮他最喜歡的料理,就坐在窗邊慢慢地等,慢慢地等。而現在他已經到了門前,門的顏色還是記憶中的淺綠色,他伸手在口袋裡胡亂掏了一陣鑰匙,好不容易找到吻合的齒形。往左轉三下,推,如果不行就是拉,大門開了,裡面還有一道真正的門。迴廊是他從前花費了一個禮拜努力漆上的鵝黃色,放在迴廊旁的夜燈還在,只是蠟燭都熄了。迴廊的盡頭是紅色的門,他按了電鈴,無人回應。或許應該從窗戶進去,他按忖,旁邊的小花園已經荒廢很久,當年種下的水仙只剩下枯黃殘葉,想也知道他不經常回來這裡。一陣黑影突然飛來啪差趴差撲著翅膀急騁,男子嚇了一跳,發現是住在屋簷下的燕子閃過。回過神,面前又是一個黑影。
修長,他身上有著新衣服的香味,真想馬上擁抱。

「好久不見。」但他克制住自己,展現一個最完美的笑容。
「你是誰?」對方斜眼看他,慢不經心的模樣。男子垮下臉,「我沒變那麼多吧...。恭彌。」
「真是久違的稱謂。」黑髮青年微笑,「你覺得現在是什麼時候?」
「如果自從那天算起的話...是第兩千日。」「錯,是兩千零一日。」
「什麼?」
「你忘了算今天。」
「可是我們今天見面了。」
「我要走了。」
「去哪裡?」

黑髮青年沒有回頭,他的神情還是一樣自信與狂傲,黑皮鞋的鞋跟觸及地面清脆作響,金髮男子急急地追上去,但青年卻在步出大門後像是溶解在霧中,消失不見蹤影。該去哪裡找他?金髮男子在霧中疾走,對方的突然出現與離去打亂了他的計畫,他迷失在霧裡,心裡斷斷續續唸著他的名字。







----也許這就是對方當年的感覺。
金髮男子的突然出現與離去,擾亂了他的生命。他當年是不是也這樣唸著他的名字,帶著自己也不甚明白的懵懂反覆找尋呢?




難得的一面約在艾紐曼大道。迪諾站在離大道不遠的廣場,欣賞著大教堂。等待戀人的心情總是非常地好,證據是迎面走來兜售幸運繩的小販成功遞向他推銷了幾條。知道雲雀看他買這種孩子氣的東西一定會嗤之以鼻,但是難得嘛,如果幸運繩真的能帶來幸運,他想把所有的幸運都綁在雲雀身上。算算時間也該到了,他直直走進大道一路到PRADA對面,看到一身黑的雲雀融入背景金碧輝煌的櫥窗擺設裡,一切都如此賞心悅目。

「等很久了嗎?」迪諾揮手笑著走道雲雀身邊,雲雀沒回應,他正心不在焉地看著LUISE WINDON櫥窗。
「奇怪的玫瑰花。」
「恩,我也不懂法國人的品味。」
「義大利也沒好到哪。」
「我知道日本最好。」迪諾笑著說。即使知道對方是為了迎合他才這樣說,但雲雀還是挺滿意他的回答。

注意到雲雀露出一截白晰的頸子,迪諾將自己的圍巾解開,拉過不情不願的雲雀,笑瞇瞇地將圍巾讓上兩人的脖子。
「幹什麼?」雲雀嫌惡地瞪著他的舉動,但懶得阻止。
「只是做件好事情。」迪諾一派理所當然地說著,雲雀哼了一聲。
一會兒,迪諾想到什麼神秘兮兮地說,「你膽子夠大吧。」
「你覺得呢?」
「那,現在,在這裡,不可以動手。」
「?」

金黃色、毛茸茸的頭湊過來,雲雀睜大雙眼看著迪諾就這樣在大街上親上來。
一開始想要掙扎,但是對方吻得十分認真,雲雀不得不承認他並不討厭認真的舉動。相較於迪諾的經驗豐富,雲雀在這方面生澀的可以,但他可不願意屈於下風,於是同樣認真地學習回應。迪諾眼裡帶笑,似乎早就預知雲雀的反應,側著頭他乾脆將他整個抱起。感覺到身軀突然凌空,雲雀漆黑雙眸瞪著他,一邊接吻,似有疑問,但隨著彼此的氣息加深加重,那些疑問也不是那麼重要了。迪諾閉上眼輕輕啄著雲雀柔軟的雙唇,盡情地感覺他的氣息,緩慢溫存地將對方剛剛乘著風霜來的冰冷驅離,直到變成櫻桃的色澤後才滿意地結束。
他們看著彼此,臉頰因為剛剛長時間的親吻而紅潤。身上的大衣都灑滿白白細細的雪花了,像甜糖霜一樣。迪諾帶著笑,雲雀也是。

「感覺如何?」
「像口香糖。」
「什麼阿?沒有更好的形容詞嗎?」
「很黏。」雲雀頓了頓,「但不膩。」
「滿意嗎?」
「差強人意。」
「能讓覺得你差強人意,那就是不錯了。」迪諾笑著說,「真光榮。」
雲雀撇了他一眼,「你是該感到榮幸。」他舔舔嘴唇,剛剛的溫暖還殘留在唇上,「休息夠了。繼續。」
「哦?」迪諾抬眉,「我還不知道吃口香糖也能上癮。」
雲雀微笑,「淡而無味。其實像水。」

「所以不可或缺。」
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Trinkl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